【迟勤】痴情15（先婚后爱狗血未完HE）
chapter 15.
废墟上传来声音，是两个孩子的哭喊，罗勤耕抬手拼命砸了砸头顶的石板。
两人寻着声爬上废墟，徒手扒开表面细碎的砖石，却怎么也搬不动那块石板，急的大哭不已：“老师！老师我们搬不动这个，呜呜呜，怎么办。”
罗勤耕稳着声安抚，“小巍小夜，别哭，你们有没有受伤。”
小夜咯噔着回他：“呜……我没有，受伤，哥哥的手被石头划破了。”
“你们下山去，找先前来我们家的那些叔叔，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罗勤耕的镇定，叫两个孩子安心不少，点点头道记得。
“你们两个一起去，小巍你要牵好弟弟，不要走散了。”
罗勤耕清晰地将指示传达给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两人牢牢记住，抹着眼泪，拉着彼此的手跑下山。
罗勤耕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黑暗闭塞的空间里只余下自己与迟瑞的呼吸声和愈加浓重的血腥气息，紧张和恐惧再次将他笼罩，罗勤耕抬手摸到迟瑞的背上，衬衣已被血浸湿了大半。
迟瑞有所感知，轻声安慰：“别担心，他们很聪明，你教的很好。”他轻轻一笑，似是欣慰：“我们的浮生，很机灵，若是你教的话，一定也很好。”
罗勤耕揪住迟瑞的衬衣，将脸埋在他肩窝里，堵住溢出的泪，颤声道：“你跟我说说他。”
迟瑞呼吸一滞，眼眶湿热，他深深的吸一口气道一声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该从哪开始说呢。刚出生时的那段日子，埋在心底，是碰都不敢碰的，那就从现在说起。
“我出来时，他已经会叫人了，阿福很聪明，嘴也甜，每日追着家中的丫鬟小厮喊哥哥姐姐。却也调皮得很，自从学会走路就没离开过人，全家上下都要盯着。乖时怎样都好，不顺心的时候也霸道。”
罗勤耕低声怨他：“你不管教他吗。”
迟瑞无奈道：“奶奶很惯他，府里的人也都宠着他。”他推脱责任，不敢叫罗勤耕知道自己才是最纵着孩子的那个，也为孩子开脱，“多数时候是乖的，吃饭睡觉都不叫人操心。”迟瑞忽然笑起来，“有一回买了牛记的生煎包给他，那时刚长了四颗牙，包子比他的手还大，自己抓着能塞半个到嘴里，咬不动了才知道要小口的啃，这般贪吃，也不知像谁。”
罗勤耕含着泪笑了笑，很轻，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也无人能瞧的分明，迟瑞却觉得自己看到了。
迟瑞讲了许久，这个孩子，明明出现在他生活中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却像是可以讲一辈子。
罗勤耕安静地听着，忽的呢喃一句：“阿福，是你亲手带的。”
迟瑞静默片刻，点了点头，抬手抚他的脸，满是歉意，“对不起，叫你错过了这么多，本该由你陪着他长大的。”
迟瑞有些累了，闭上眼，伏在罗勤耕耳边，哑着声道：“不过他小时候，最难带了，晚上一定要人抱着才肯睡，放下就哭。”
他不曾说，罗勤耕走后，自己是如何整夜抱着阿福，才叫他离了怀抱就不愿睡的。
“你若是独自将他带出来，不知要为他吃多少苦，我已经叫你吃了那许多苦了。”
罗勤耕生生忍住一声呜咽。
终于还是触及往事，揭出彼此的伤痛来，迟瑞像是上了瘾，毫不顾惜地撕扯着自己的旧伤，“你走了以后，奶奶劝我将你用过的东西都烧了，我不肯，我叫人将你的院子封了，我不愿忘了你，却也不敢看和你有关的东西。每一眼都教我心痛后悔。可你偏偏，将阿福留给了我……”迟瑞像是再说不下去，叹息一声，“那孩子与你长得那般像。真心狠啊，勤耕。”
罗勤耕淌着泪，以气音回应，随后两厢沉默着，迟瑞的身体开始发烫，灼热的鼻息喷薄在他脸侧，迟瑞对他说：“勤耕，回家吧，哪怕你不信我，不愿再见我，都没关系，我可以……将阿福还给你。”
“回家吧，好不好。”
几句话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迟瑞昏沉过去，罗勤耕伸手抱住他，脸颊的泪水润湿迟瑞干燥的唇瓣，他轻轻的出声，像是怕吵醒一个浅眠的人：“嘉陵江，我还不曾去过，你答应了，要带我和孩子一起去的。”
罗勤耕手脚已经麻木，却不敢松开分毫，他抱着迟瑞，静静贴合着，感知他的心跳和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终于传来人声，是小巍和小夜在喊着罗勤耕，罗勤耕已经说不出话，摸到手边的砖块，在石板上竭力地敲击。
头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石板被撬开，一道亮光透进来射进来，罗勤耕看向迟瑞，他阖着眼，唇色苍白，不多时身上一轻，迟瑞被人抬了出去，罗勤耕看到自己身上洇染的血迹，视线中白茫茫的一片，他抬头去寻到迟瑞的位置，他伸出手拉扯，牵到了迟瑞的手指，随后眼睛被蒙住，思绪也随之陷入黑暗。
罗勤耕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慌乱起来，以为自己还被埋在哪废墟中，他抬手摸自己的眼睛，忽然被人按住。
“别碰，医生说你眼睛受了光，要恢复些日子。”
罗勤耕闻声安静下来，怔愣着分辨许久，迟疑道：“大哥？”
洪正葆拍了拍他的手，应他：“是我。”
罗勤耕急急问询：“迟瑞怎么样了。”
洪正葆淡声道：“抢救了两次，那小子命大，活过来了。”
罗勤耕攥紧了被子的手缓缓松开，他反应一会，缓过来，稳着声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洪正葆痛心道：“我若再不来，你怕是又要为他丢了性命。”
罗勤耕静静地躺着，不说话。
“同大哥回去吧，浮生我们洪家自己养，他就是不肯给我也帮你抢来。”
罗勤耕点了点头，又缓缓摇头，眼上的纱布被晕湿，他自嘲地笑一笑，道：“我前世怕是亏欠过他，今生才会背上这么重的情债。尚未还清，只能认了。”
罗勤耕略顿一顿，接着道：“至于他这一世亏欠我的，此生若是弥补不来，那便来生再还吧。”
洪正葆无奈地摇头，道一声作孽，长叹一气，戳穿他：“终究是你爱他，不是他不愿放过你，是你自己不愿放过自己。”
罗勤耕复又揪紧身上的被子，心口难言的憋闷，滞了许久，吐出一句：“嗯，我爱他。”
他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寻回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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